我迷上了死對頭的費洛蒙——作者:非期而然 #ABO

2023-12-21     趙義壯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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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正在群組裡聊得起勁的眾人見狀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 這就槓上了?

  別吧…

  要知道宮鶴被稱為「鶴大佬」並不是因為大家中二病爆棚,隨意給人起外號,而是因為宮鶴本身實在太強——

  學習能力強,「動手」能力更強。

從入學起,他的存在感就非常高,從高一到高三,每次公布成績,榜首都是他的名字,全校師生都認識他,但同時他又很低調,總是安靜地呆在 自己的位置上,不主動說話,也不跟人交朋友,獨善其身,來去如風。

  --這算是正常狀態。

  不正常的狀態發生在高一。

  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起來清冷安靜的宮鶴在那時候會是那副模樣。

  那時的他就像一條瘋狗。

  一條躲藏在陰暗角落,紅著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跳出來咬人的瘋狗。

  上一屆高二的校霸就是被宮鶴打得轉學的。

到現在學校裡都沒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甚至校霸本人都不知道自己這麼惹到了宮鶴,所以莫名被打之後非常不服,來挑釁宮鶴,結果又被宮鶴打了一頓, 再挑釁再打,一直挑釁一直打,最後校霸憋屈又丟臉,乾脆轉學了。

  在那之後沒人敢主動和宮鶴說話。

直到宮鶴升高二,新的高一進校,有個刺頭Alpha不懂事,聽了宮鶴的事蹟後來找宮鶴單挑,其他在場的人都快嚇死了,生怕宮鶴又瘋, 結果沒想到宮鶴理都沒理對方,直接走人。

  從那之後,眾人發現宮鶴好像「正常」了。

  成績正常了,脾氣也正常了,不打架不鬧事,問他借東西他會藉,問他題目他也會給予解題思路,不是很好相處,但也不難相處。

  於是警報解除,班上的人敢跟宮鶴玩了。

  約飯邀請他,打遊戲邀請他,會在群組裡艾特他,偶爾也會開開他的玩笑。

  但現在,宮鶴好像又不對勁了。

這個Omega是有點囂張,但囂張程度遠比不上那個來挑釁的Alpha,對那個Alpha宮鶴連個眼色都沒給,而這個Omega卻讓他一反常態地在從來沒發言過的群裡冒泡, 並且頭一次冒泡就使用了管理員的禁言權利。

  只因為不想聽他們討論這個Omega。

  --這個新來的Omega涼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

  「尤漣,尤漣。」傅歡壓低聲衝尤漣招手。

  尤漣:「嗯?」

  傅歡不說話,就沖他勾手。

  尤漣疑惑地湊了過去。

傅歡瞥了眼時間,用做閱讀理解鍛鍊出的超強概括力,把宮鶴曾經的打架事蹟以及群裡剛剛發生的禁言情況以簡潔且精準的文字,傳達給了尤漣,並非常 友好地在最後給尤漣做了總結——

  千萬別惹鶴大佬。

  一大串話說完,傅歡在心裡給自己的這段論述打了滿分。

  言簡意賅又突出重點,完美!

  尤漣抬起頭:「又是鶴大佬,又是打架,就他?」

  傅歡點點頭:「看不出來吧?」

  尤漣若有所思地搖頭:「是看不出來,不過聽著還挺有意思的。」

  傅歡:「…」

  不是,重點是不是錯了? 聽完這些不該誠惶誠恐地夾起尾巴做人麼? 怎麼還有意思了?

  「你們那個是什麼群?加我一個。」

  尤漣遞出手機,「加我好友,把我拉進去。」

  傅歡:「…」

  傅歡:「我們是Q群,微信不方便傳文件。」

  尤漣:「那加我Q。」

  傅歡頂著一頭省略號,加了尤漣後又把他拉進群。

  接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尤漣想在群組裡打字,但因為禁言而打不了後,非常直接地、勇猛地戳了宮鶴的頭像,打開私聊,然後發去一大段哈哈哈哈。

  尤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鶴大佬? 嘖,怎麼個大? 怎麼個佬? 說來聽聽![叉腰狂笑/]

  傅歡:「……」她默默後退,坐正了姿勢。

  雖然班上來了個Omega挺讓人興奮,但長得再好看的Omega腦子有問題還是不行的。

  放在課桌裡的手機震了下,正在看書的宮鶴放下筆,從抽屜裡拿出了手機。

  一解開鎖屏,一連串的哈哈哈和叉腰狂笑的砲砲兵就躍然眼前。

  他抬眼,最上面一行寫著「訊息來自陌生人」。

  有點礙眼。

  他垂眸忽視,目光落在那個叉腰狂笑的砲兵上。

  表情包小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喉嚨裡的小舌頭都露了出來,兩條小胳膊插著腰,笑得一抖一抖,看起來像是快要撅過去。

  再看尤漣。

背靠著後桌,一眼望去頭髮似金,肌膚似雪,嘲笑的表情掛在臉上,淺琥珀色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諷刺,可即使作出這番姿態,他也依舊好看到 蓋過周圍人的風采。

  他總是那麼奪目。

  宮鶴低頭在回覆欄打字。

  鶴:怎麼佬我也不清楚,但有多大,你應該很清楚。

  發完,宮鶴側過頭,看著紅暈從尤漣的臉頰瞬間蔓延到白淨的脖子根。

  「草。」尤漣低罵一聲,關掉手機丟進桌肚,再不理人了。

  很快上課鐘響起,班主任抱著兩沓試捲走了進來。

  班主任姓唐名戀,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性Alpha,進教室後她脫掉了長羽絨服,露出裡面幹練的黑色職業裝。

「都兩天了還沒收心?我進來的時候有多少部手機亮著?我是懶得收你們手機,但是誰成績要是滑下去了,哼哼——班委,幫我把昨天做的試捲髮 下去。」

  說完她看向尤漣的位置,露出笑,「新同學已經來了啊,我早上開了個會,所以沒去接你。跟班裡的都認過了嗎?」

  尤漣點頭:「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姓唐,教這個班數學,也是本班的班主任。」

  唐老師看了看尤漣四周,「學習上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宮鶴,他是我們學校成績最好的,他要不方便你就問傅歡或者鄭明明,大家要互相幫助。」

  尤漣再次點了點頭。

  「還有你的頭髮和衣服,算了,晚點再說吧,我們先上課。今天三十分鐘講昨天考的試卷,剩下的時間再做一張試卷,OK嗎?」

  「啊--」班上一片哀嚎。

  「不OK也得給我OK。」

 唐老師拿起試卷,「尤漣,你坐宮鶴或者傅歡旁邊,跟他們合看一張試卷吧。」

  「好。」尤漣想也不想地把凳子拖到了宮鶴桌旁。

  圍觀了群組裡禁言風波的人:…這Omega是真的莽。

  尤漣:「你坐過去點,我不喜歡歪著頭看題。」

  圍觀群眾:……莽上加莽。

  宮鶴眼皮微掀,看了尤漣一眼後往旁邊坐了坐。

  講台上,唐老師開始講課。

「填空的第一到十二題不講,這個做錯的自己拎拎眼皮,睜大眼把題目看清,這種低級題都錯太丟人了。好,我們來看第十三題…… 」

  教室裡安靜下來,只有老師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尤漣眼睛看著試卷,心思卻完全不在試卷上。

  他悄悄地深呼吸,努力捕捉著空氣中絲絲縷縷的忍冬花香,氣味聞著有些涼,又有些微澀,很淡,不靜下心根本捕捉不到。

  他不停輕嗅,有些沉醉其中。

  -這是宮鶴費洛蒙的味道。

  宮鶴的手上戴了信息素抑制環,所以他必須靠得很近才能聞到。

  不,也不能這麼說。

  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Omega,那就算Alpha戴了信息素抑制環,他也能隔著三米遠的距離,從空氣中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的費洛蒙氣味。

  可他做不到,因為——

他不是Omega,他是個Alpha。

  而Alpha和Alpha之間,信息素天生互斥。

  但尤漣不討厭宮鶴的費洛蒙味,反而沉溺又貪婪,渴望呼吸更多。

  尤漣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但他知道他喜歡宮鶴,也喜歡他的信息素,即使知道宮鶴是Alpha,知道AA戀不被社會認可,知道AA信息素應該互斥,他也還是喜歡宮鶴。

  但是…

  宮鶴似乎不喜歡他。

  正想著,宮鶴忽然出聲:「老師喊你。」

  尤漣從思緒裡抽離:「嗯?」

  「新同學,新同學,尤漣?」

  尤漣趕緊站起來:「到!」

  唐老師笑容和善:「題目已經講完了,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尤漣愣住。

  他看了眼手錶,這堂課才過去二十五分鐘,這就講完了?

  「額,我沒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他說。

  「真的?」

  尤漣嗯了聲:「真的。」

  唐老師拖長音哦了聲:「那好,那接下來我們考試,正好我也好了解了解你這個新同學的水平和進度。」

  尤漣:「好。」

唐老師拍了下手:「好,那接下來給你們五分鐘,要上廁所的上廁所,書桌上該收拾的收拾乾淨,考試之後就不允許再走動了,考試時間和以前一樣,考到第 二節課下課。」

  「五分鐘時間,計時開始!」

  「你怎麼一點不驚訝?」坐在尤漣前方的鄭明明轉過身問。

  尤漣奇怪道:「驚訝什麼?」

  「國際班的強度應該很低吧,你來我們班能跟得上?」

  「可以啊,我成績還挺好。」尤其是理科,好到尤漣一度懷疑自己就是傳說中的數學天才,學起來特別快。

  「這麼自信?那你厲害了。」

  鄭明明衝尤漣豎起拇指,「高二的時候偶爾也有一兩個普通班的Omega考進我們班裡,但沒一個敢說跟得上,事實證明他們也確實跟不上。」

  尤漣忽然想起了什麼:「所以班上除了我全是Alpha?」

  鄭明明點點頭:「是啊,理科還是Alpha比較擅長,Omega成績好的都在文科呢。」

  「啊——」

  尤漣眨了下眼,「謝謝提醒。」

  「提醒什麼?」

  尤漣笑了笑,沒說話。

  江蘇的考試制度與其他省不同,高一時所有學科都必學,高二時分文理班。

  語數外是必修,另外再選兩門選修。

兩門中,理科必選一門物理,文科必選一門歷史,剩下一門可以隨意搭配,而剩下沒選的學科,會在高二進行全省統考,也就是在江蘇學子常說的 「小高考」全部考完,必須全部考過,否則無法參加高考。

  尤漣所在的班級是物化班,也就是選修物理化學,是徹頭徹尾的純理科。

  而Omega,天生不擅長理科。

  他們心思細膩,比較感性,更容易在文學方面作出成就。 這是Omega天生的優點,所以很少會有Omega拋開自己的長處,投向不太擅長的理科。

  尤漣環顧了下四周,心裡很快有了數。

  五分鐘後,全員到齊。

  考卷如雪花般灑落,尤漣拿到卷子後大致地掃了眼分數比例,然後提筆做題。

  時間關係,沒有考附加題,所以卷子一共160分。

  全年級一共六個物化班,他們一班是實驗班,在三百多個學生中全員排名前50,所以答題速度和正確率自然高得驚人。

  要保住實驗班的位置,又不掉出這50名,160的捲子考130肯定不夠,那考140好了。

  寫著寫著,尤漣的筆尖頓住。

  140好像也有點少,畢竟剛才唐老師講題只花了二十五分鐘時間,大家看起來又都能接受,想來題肯定刷了不少,水平也都挺高。

  算了,考150吧,不是太好也不是很差。

 水筆在紙上唰唰掠過,班上不時響起翻考卷的聲音。

  時鐘滴答,鈴聲響了又響,在全班的奮筆疾書中,考試時間漸漸只剩下十分鐘。

  忽然,唐老師出聲道:「那個--我打擾一下大家,有個事情我忍不住想說一下。

  後面的大題我講過很多次,不管你會不會寫,都盡量把題目中能找到的資訊都列出來。 考試是按點得分,它不管你前後答案對不對,寫到了它的得分點就能得分,所以除非你非常確認你寫錯了,否則不要把已經寫上去的東西劃掉,萬一你是對 的呢? 」

  唐老師在尤漣旁邊站定:「反正不劃掉放那也不會扣你分,劃掉了反而可能因此失去得分點,所以還不如不劃,對不對?」

  尤漣習慣性地附和老師,點了點頭。

  還是考145吧。

  Omega考150有點惹眼,考145應該剛好。

  「呼——」

  耳邊傳來一聲嘆氣,尤漣迷惘地抬起頭,正對上唐老師的灼灼目光。

  「尤同學,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尤漣點點頭,眼神天真又無辜:「聽到了啊。」

  「那你倒是改啊。」

唐老師終是忍不住了,伸手在尤漣的考卷上點了點,正是剛才被尤漣劃掉的答案,「我說的就是你!一劃劃了五分,一分全省就 能差一千個學生,五分就是五千名,我在旁邊看著都心痛!」

  班裡霎時響起一陣鬨笑。

尤漣摸了摸後頸,尷尬地「哦」了聲。

  「嗤。」

  笑的人不只一個,有的還笑得很大聲,但尤漣偏偏察覺到了這聲夾在其中的、毫不起眼的低低輕嗤聲。

  他立刻瞪向宮鶴——

  笑屁你?

  唐老師雙手環胸:「還瞪人?還不快改?Omega的文字理解能力那麼差嗎?非得指名道姓。」

  尤漣低下頭,小聲咕噥:「這個鍋Omega不背。」

  「你說什麼?」

  尤漣搖搖頭:「沒什麼。」

  就是忽然有點想讓你見識一下文字理解能力差,但數學考滿分的Omega。

  第3章

  下課鐘響起,數學隨堂考結束。

  還沒等大家喘口氣,又一位老師抱著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全班皺起臉:「啊——」

  陸老師見狀笑了:「啊什麼?都兩年半了還沒習慣?」

  「走個形式嘛。」

  「我們看見試卷不『啊』一下不舒服。」

陸老師笑著指了指他們,接著把考卷分給前排同學發了下去:「一共四張考卷,都是名句默寫,這兩堂課我就帶你們拎一遍重點,把一些常考的句子 以及容易寫錯的字詞圈一圈。四張卷子全部要背熟,過兩天默寫。」

  一聽默寫,全班再次幹嚎:「啊——」

  尤漣沒嚎,因為他還沒拿到考卷,沒有實感。

  等拿到考卷,他也加入了乾嚎團。 8K的試卷紙,正反兩面都印得密密麻麻滿滿噹噹,而這樣的紙,一共四張,也就是密密麻麻乘以四。

  「我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不知道哪個天才說了這麼一句,尤漣聽到後深表同感。 他點完頭後下意識地看了宮鶴一眼,想看看他的反應。

  然而宮鶴毫無反應。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試卷,深黑色的雙眼宛如古井一般幽深沉靜。

  沒勁。

  尤漣興致缺缺地轉過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教室。

  他沿襲了Alpha的優良傳統,理科優秀,文科稍弱。 雖然是讀的理科班,但考試中語文也有160分,在語數外三門480的總分中所佔比例不小。

  既然要裝Omega,語文自然需要多花心思。

  於是尤漣拿出紅筆,跟著老師的節奏勾畫,聽得非常認真。

  他一認真,就會做一個小動作——

  沒拿筆的那隻手會不自覺地摸後腦勺的頭髮,倒不會用手指卷頭髮,只是用指腹順著髮絲一下一下不停地輕撫。

  「嘶。」撫著撫著,指尖不小心觸到了後頸腺體上還未完全癒合的咬痕。

  沒多疼,他的嘶聲也幾不可聞,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尤漣只是有些驚訝,驚訝於這點傷居然過了一個禮拜還沒好透。

  Alpha的體能很強,其中一個表現就是恢復力強,傷口癒合速度快。 之前他也磕過碰過,皮肉傷基本上三天就能好得差不多。

  難道是因為這個部位是腺體,而腺體比較脆弱,所以才恢復得慢?

  還是因為…

  打的那幾針Omega信息素?

  白皙的指腹在咬痕上又輕碰了幾下,隨後撤開。

  尤漣決定中午打個電話給醫生。

  四張卷子,圈重點的時候老師又講了許多補充知識點,因此兩節語文課下來試卷還沒講完。

  下課鐘響的瞬間,班上響起輕微騷動。

  陸老師無奈地笑道:「哎喲別激動,讓我把剩下半句話說完好吧?」

  這半句話,一說就是五分鐘。

這五分鐘要佔用的是其他課間休息時間也就算了,偏偏佔用的是整個班搶糧的時間,等到老師說出「下課」二字,全班動作統一地從位置上蹦了起來,跟 餓狼似的衝向教室前後門——

  「涼了涼了排隊得排死!」

  「那幫牲口肯定把肉都打光了!」

  「嘿嘿嘿,三班他們還沒下課。」

  「是嗎?我舒坦了!」

  沒一會,班上幾乎全空,座位上僅餘下兩名釘子戶。

  尤漣和宮鶴。

  陸老師抱著資料:「新同學還不去吃飯?」

  尤漣應聲:「我馬上就去。」

  陸老師笑著點點頭,拿起東西出了教室。

  班裡就剩尤漣和宮鶴兩個。

  「你怎麼不走?」尤漣側頭問。

  他打算是先打電話,再去學校超市買個泡麵,不用搶食,所以不急,但宮鶴坐在這不走,他就總覺得他要跟自己說點什麼。

  也是該說點什麼。

  自己突然轉學過來,他不信宮鶴沒有想法。 這傢伙從小就藏得深,但藏得再深,他也要把他藏的東西挖出來。

  他就喜歡看他變臉。

  宮鶴放下了手中的筆,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眸裡映出尤漣的臉龐。

  他站起身,聲音冷淡:「走吧,去廁所。」

  廁所?

  尤漣挑眉,看了眼教室後的攝影機:「去哪個廁所?」

  「七樓的。」

  尤漣起身:「行。」

  飯點的教學大樓空空蕩蕩,他們一直上到七樓都沒遇到人。

  一看見廁所,尤漣就知道為什麼來這兒了,因為廁所裝修,目前暫停使用。 上課期間工人不會作業,所以這裡一般不會有人來。

  尤漣更好奇了。

  宮鶴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 還搞得挺神秘。

他跟在宮鶴身後進入廁所,眼前的人忽然站住,幸虧他反應快,否則就直接撞宮鶴身上了。

  尤漣擰眉:「走路別急停行不行?」

  宮鶴冷淡道:「不說廢話,直接來吧。」

  尤漣微怔:「來什麼?」

  宮鶴的神情變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那雙冰冷冷的眼眸裡多了幾分戲謔:「別裝了,不就是想要我的費洛蒙麼。這回想怎麼要?擁抱、接吻,還是做愛,你直接說 ,我都配合。」說完他單手插兜,下巴微抬。

  宮鶴比尤漣高六公分,兩人又離得近,這個俯視的表情在尤漣看來不僅僅是嘲諷,還摻雜了許多令他不爽的東西。

  「我怎麼就想要你的費洛蒙了?」尤漣有點冒火,這個鍋子扣得他莫名其妙。

  宮鶴低笑一聲:「數學課講題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我……」尤漣愣住。

  「你在聞我的費洛蒙。」宮鶴微低下頭,看著尤漣的眼睛。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尤漣別開眼:「胡扯!」

  「二十三分鐘,你一直在聞我,以為我不知道?」

  宮鶴更靠近尤漣,溫熱的呼吸噴在他唇上,「怎麼樣,好聞嗎?」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色微啞,聽起來有些曖昧和撩撥。

  轟一下,火氣跑光,血色漫上尤漣臉頰。

  他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話,因為那時他確實在聞宮鶴的信息素,甚至聞得忘記了聽課。

  「還要我繼續說嗎?」

  宮鶴嘴角的笑容更大,他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抵上尤漣的下巴,「語文課上為什麼摸腺體?摸完為什麼看我?」

  「我-」尤漣剛發出聲又忽地頓住。

這一點他可以解釋,摸腺體是想大致了解咬痕的癒合情況,之後看宮鶴也不過是順帶一瞟,他那時看的是全班,因為不想有人注意到他,但這些他不想說 ,也不想解釋給宮鶴聽,他覺得自己要是解釋了就輸了。

  而且他憑什麼要解釋?

  對啊,憑什麼要解釋?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想通後,氣勢在剎那間重回,尤漣揮開宮鶴的手,瞪著對方,「我聞你的費洛蒙怎麼了?我摸我的腺體怎麼了?我就是要你的費洛蒙 又怎麼了?別擺臉色給我看,再不樂意你也得給我忍著!誰讓你跟我有婚約呢,只要婚約一天不解,你就得順著我聽我的!」

  宮鶴沒有吭聲。

  他垂眸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尤漣,思緒在一瞬間飄回從前。

  那時他和尤漣五歲。

  在他們三歲的時候,長輩就出於商業合作的原因為他們定下了婚約,他們也一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還記得那時的自己很激動,早上天不亮就起了床,拿著自己前一天親手做的小蛋糕,忐忑又期待地等著和小尤漣見面。

  他是在尤家的花園裡見到的小尤漣。

  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他把自己準備的小蛋糕送給他,想跟他握握手,交朋友。

卻不想,小尤漣在知道自己是跟他有婚約的人後,直接當著他的面丟掉了小蛋糕,還沖他翻了個白眼,說「我才不要跟你結婚,我又不喜歡 你」。

  說話的模樣和語調都任性又驕縱,像一朵從小就養在溫室裡,被人以溺愛澆灌長大,絲毫不知疾苦的花朵。

  宮鶴記得那時的自己很難過,但並不生氣,只想努力和小尤漣改善關係。

  可不管他做什麼,小尤漣都不為所動,每次看到他都是一枚白眼以及一句我才不喜歡你。

  直到小學他才知道為什麼小尤漣不討厭別人,獨獨討厭自己。

  只因為他和他有婚約,而尤漣討厭婚約,所以連帶著討厭自己。

  這份「討厭」理直氣壯,又不講道理。

  記憶裡的小尤漣和眼前這個長大的大尤漣重疊,宮鶴忽然有些想笑。

  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任性霸道,不講道理。

  「怎麼不說話?」

  宮鶴的沉默讓尤漣覺得自己渾身下都在冒火,同時鼻腔裡也漫上了一股酸澀。 他咬牙繼續說,「你還覺得委屈了?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了?你當我多喜歡你呢,要不是我爸媽不同意解除婚約,我早找別人去了,你有什麼值得喜歡 的?技術又差得很,還好意思提做愛,路上隨便抓個人都比你技術好!」

  宮鶴眸色陰沉,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你還敢找別人?」

  尤漣咽了嚥口水,他覺得眼前的宮鶴看起來好像比剛才嚇人。

  「怎麼不敢了?你技術爛,還不許我找個好的?」

宮鶴被氣笑了,舌尖抵了抵牙齦,他目光銳利地盯著尤漣的眼睛:「找別人?你說你要找別人?那然後呢?找到之後告訴那個人你因為分化晚所以身體 發育不全,跟正常的Omega不一樣,生殖腔不會泌水,光是前戲都得大半天?」

  尤漣怔住,他瞪大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放屁!你特麼你、你才沒水!」他氣得胸膛起伏,呼嘖呼嘩直喘氣。

  「這些你敢跟別人說嗎?」

  宮鶴逼近一步,俯視尤漣,「到底是你難伺候還是我技術差,你心裡沒數?」

  尤漣不肯退縮,梗著脖子道:「就是你技術差!」

「真的?」

  宮鶴跟尤漣的距離極近,幾乎要吻在一起,「那天叫的人難道不是你?我怎麼不知道那天床上還有第三個人呢?」

  「我那是痛得叫!」

  「你沒受傷。」

  宮鶴一字一頓,神情認真,「我敢肯定,我做得非常好。」

  尤漣抿著唇,呼吸急促。

  他快憋屈死了,但又說不過宮鶴,因為宮鶴說的都是實話,那天……他確實做得非常好。

  作者有話要說:  宮鶴:我就喜歡伺候有難度的。